「嘗女(なめおんな)」是出現在江戶時代古書『繪本小夜時雨』(1801年)五之目錄的奇談「阿州的奇女」中的怪女,又稱貓少女(貓娘)。
天保元年(1830年)出版的『狂歌百鬼夜興』中以「舐め女(なめおんな)」的名字出現,但昭和、平成以後,關於妖怪的相關文學大多還是以「嘗女」稱之。
(速水春暁斎『繪本小夜時雨』卷五「阿州的奇女」。圖/維基百科)
傳說在阿波國(現在的德島縣)曾經有一富豪家生了一個女兒。這個女兒非常漂亮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舔男子身體的怪癖。大家都覺得很不舒服,所以一直沒有結婚對象。
有一次,一名年輕人被他的美貌所迷而入贅。當他躺上床後,富家女從年輕人的頭開始,一直舔到腳底,那舌頭就像貓的舌頭一樣,有粗糙的觸感。年輕人感到很可怕,逃了出去。此後人們就稱他為貓娘。
嘗女未必是妖怪,其實只是一個有怪癖的人類而已,不過近年妖怪相關的文獻中還是把嘗女歸為妖怪的一種。也就是說,像這種離奇古怪的人類,也是被視為妖怪。
對於嘗女的定義,水木茂先生(《鬼太郎》作者)曾說:許多女人在與自己喜歡的人親熱時也會稍稍舔一舔自己喜歡的男人,但一直胡亂地舔下去的話,那可能就是嘗女。
(「狂歌百鬼夜興」舐め女。圖/維基百科)
【傳說改編故事】
下城町內的居酒屋,太陽落山之前總是熱鬧的。
下城町的小須田家,有相貌非常標致的女兒,成了町內居酒屋裡年輕男人們討論的對象。
據說,小須田家的女兒雖然面容姣好,但卻有一個不得了的怪癖:嗜好舔男人的身體,從額頭到腳趾,一寸不留的舔遍男人的全身。
「別說了,真噁心。」宇吉擺了擺手,露出嫌惡的表情,「這是你胡亂編造的吧,那麼漂亮的女人怎麼可能……」
「這是真的,千真萬確。」瀧二郎抿了一口酒,舔了舔嘴唇,笑著道:「八百屋的前田親口告訴我的。」
「信口雌黃,前田又是怎麼知道的。」宇吉辯道。
瀧二郎拉下一臉神秘的表情,輕聲道:「前田本人就被那個女人舔過呀!」
「騙人。」宇吉笑道:「前田也是個淫棍,大概是他的妄想吧。」
「信不信由你,總之我說的是實話。」瀧二郎道。
宇吉不屑地哼了一聲,仰頭喝光了杯裡的酒。
「說起來……」一旁許久未說話的夏山突然沉吟道,「前田家的八百屋已經停業好多天了,最近也沒有見到前田呢。」
宇吉皺了皺眉:「這麼一說,我也許久沒見到前田了。」說著問瀧二郎道:「你最後一次見到前田是什麼時候?」
瀧二郎一愣,頓時臉色有些不大好看,說道:「他跟我說了小須田家女兒的事當天,那之後……就再未見了。」
三人突然沉默起來。
瀧二郎突然用手指敲了敲桌面,示意兩人靠近些。三人把頭聚在一起,瀧二郎沉著聲音說:「今天我說的話,你們千萬別說給別人聽,全都給我忘掉,萬一讓小須田伍助那老傢伙知道我說她女兒壞話,他絕饒不了我。再者,我覺得這事情有點邪門兒 ……」
兩人聞言點了點頭,重新坐直了身子,臉色都有些難看。
「我有點醉了。」瀧二郎揉了揉太陽穴說,「回家睡覺去。」
瀧二郎直起身,提了提褲子,結了帳走了出去。
宇吉和夏山也沒再耽擱,互相看了一眼,也走出了居酒屋。
此時居酒屋的角落裡,有一個叫三本木的年輕人,卻已把三人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朵裡。
「那小須田幸子……」
三本木飲下一口清酒,如痴如醉的想著小須田家的女兒幸子,那絕美的面龐,那婀娜的身姿。
幾杯酒下肚,三本木恍惚間覺得小須田幸子正在自己的面前,和自己赤身裸體交纏在一起,幸子吐出了舌尖,緩緩的舔舐自己的腳趾……小腿……大腿……再向上……
三本木突然覺得一股熱血直衝上了頭頂,直讓他暈暈欲墜。
三本木暗戀小須田幸子已久,但心知小須田家乃是名門望族,頗有家資,而自己卻是普通百姓,實在無法高攀,想那幸子已成人多年,卻久未出嫁,只道是家裡尚沒覓得賢婿,不想乃是另有緣由!
「小須田伍助那老傢伙極好面子,一定是因女兒的怪癖,不想家醜外揚,所以才不讓幸子出嫁!」三本木暗想。雖然不知道瀧二郎說的話是真是假,但三本木還是想試上一試。
次日一大早,三本木找到了町裡最有名的媒人。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媒人收下了三本木的禮金,笑著問道:「不知您看上了哪家的千金?」
三本木張口便答:「是小須田家的幸子小姐!」
媒人一愣,頓時目瞪口呆地看著三本木,但只是一瞬,隨即又換上了笑容,呵呵的笑著,一邊重新打量三本木一番,讚道:「那可是個大美人啊,客官真有眼光!不過……」媒人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。
「不過什麼?請講。」三本木問道。
「如果客官真的能與幸子小姐喜結良緣固然好,但萬一……哦,我是說萬一,萬一客官婚後發生了什麼狀況而不得不與幸子小姐分開,這禮金… …」
三本木聞言大笑:「你放心,這禮金已經送出,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,你多慮了。」
媒人馬上賠笑道:「好好好,既然如此,在下準備一番就去說媒,客官可靜候佳音。」
一番客套話下來,三本木歡天喜地的去了。媒人瞟了一眼他遠去的背影,轉身關上了房門,眼睛又滴溜溜地轉了一圈,冷冷地哼了一聲。
原本,三本木僅僅是想碰一碰運氣,實則心裡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,畢竟自家和小須田家門不當戶不對,自然不能痴心妄想。
但沒想到的是,數日後,媒人的消息傳來,小須田伍助同意了婚事!
三本木欣喜若狂,一把握住了媒人的肩膀:「真的?真的嗎!」
「先別急。」媒人笑著說,小須田家有兩個條件,不知客官能不能答應。
三本木急忙點頭道:「快說快說!」
「第一件,小須田家說,這場婚事,並非幸子小姐嫁給您,而是您以入婿的身份加入小須田家族。」
三本木一愣,心想也有道理,小須田伍助這是為女兒考慮,他總不能讓女兒到我這窮小子家裡生活吧,幸子又有怪癖在身,住在深宅大院也能遮醜,這樣自然好,況且小須田家是上等人家,住進去豈不錦衣玉食,怎有不答應的道理。
三本木心中竊喜,忙道:「好好,這一條我答應,那第二條呢?」
媒人笑著說:「這第二條,小須田家說,倘若完婚之後,您不可背信棄義拋棄幸子小姐,只許在小須田家內終老一生,婚前需要立下生死憑證,如不遵守諾言,就要以死謝罪。」
三本木一愣,暗想這個條件怎麼如此怪異,我能入贅小須田家已是萬幸,難道還會拋棄幸子逃走不成,而且生死憑證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。」
僅僅遲疑了片刻,三本木當即笑道:「這容易,我當是什麼苛刻的條件呢,好說好說,你可以回禀小須田家,說我已經同意兩項條件了。」
媒人深深的看了三本木一眼,怪異的笑了笑,施下一禮,轉身走了,留下三本木一人兀自手舞足蹈。
之後,擇日擇時,著手操辦,吉日完婚,小須田家出下重金擺出了町內最體面的婚禮,盛大隆重不提。
洞房夜,四目相對,幸子卻有幾分害羞,低低垂下了頭。三本木藉著酒興,眼中淫意大盛,暗想你本有舔舐男人的癖好,如今卻假裝嬌羞,看我怎麼讓你原形畢露。
想著,張開雙臂撲了過去,幸子「呀」了一聲。
三本木借勢把幸子壓在身下,埋頭在幸子頸中狂吻不止,隨後,伸手去解幸子的衣帶。
「幸子……我要失禮了……」三本木喘息著。
幸子沒有說話,卻拉長聲音叫了一聲:「喵嗚——」
三本木一怔,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撐起身體俯視幸子的臉。
啊!三本木嚇得大驚失色,渾身的熱血頓時冷了下來。
幸子的面容……居然是一張毛茸茸的貓臉!
美麗的幸子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!三本木來不及多想,急忙想要離開幸子身邊,但被幸子那兩顆圓圓的眼珠盯著,身體卻沒有了力量,陡然間一陣虛脫的感覺,三本木倒在了榻榻米上。
「喵嗚——」幸子又叫了一聲,似乎得意。
三本木想要大吼,但喉嚨似喑啞般發不出一點聲音。他終於知道小須田家第二項條件的含義了。
幸子一件件地脫掉了三本木的衣物,轉眼間,三本木已是一絲不掛,幸子俯下身子,在三本木的身上貪婪地舔舐……舔……舔……
尖尖的舌頭遊走在三本木的全身上下,那貓舌頭的粗糙感直讓三本木毛骨悚然,但他卻無法呼救,只能張大嘴,忍受著幸子潮濕的舔舐。
許久,幸子似乎累了,倒在了三本木的身邊,身子蜷縮成一團,閉上了眼睛,睡去了。
三本木動了動身體,終於可以活動,他疲憊地坐起身,只見幸子的臉又回復成那張絕好的面容,但他不知道這張臉何時又會生出恐怖的絨毛,變成一隻貓妖!
三本木心中一陣寒冷。如何是好,生死憑證上已簽了他的名字,就此離開幸子的話只有死,但留下來的話,就要每晚忍受這只妖怪的舔舐……
逃吧,只有如此!
三本木當即打定了主意,於是站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,低頭看了看幸子,她睡的正熟。側耳傾聽,沒有其他人活動的聲音,這大宅院中每個人都睡了。
三本木悄悄的推開窗,跳出了屋子,又艱難地翻過圍牆,逃進了暮色之中。
幾日過去了,沒有人再見到三本木,整個城內都在流傳這件趣事:小須田家的女婿在婚禮當晚逃跑了!
小須田家的主人伍助惱羞成怒,派人沒日沒夜地搜尋三本木,揚言要將其找出來親手絞死。
但,小須田家終於還是沒有找到三本木,他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。
數月後,兩具屍體被發現。
這兩具屍體很怪異,皮包著骨頭,面目完全不可辨,簡直如同被吸乾了精血一般。
其中一具,在山野林間發現,僅披著一件外衣,另一具,在前田家經營的八百屋中發現。
【資料來源】